阻塞性睡眠呼吸暂停（OSA）作为一种常见的睡眠障碍，不仅可导致患者生活质量下降，同时还是心血管疾病（CVD）的独立风险因素。持续气道正压通气（CPAP）作为OSA的一线标准治疗，在减少CVD风险方面的获益已经受到越来越多的认可。不过，目前大多数随机对照试验都集中于CPAP在CVD二级预防的作用，而对于CPAP对早期动脉粥样硬化过程的影响知之甚少。

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CPAP对于早期心血管疾病有潜在的益处。对于OSA患者而言，虽然CPAP结合减重可能效果更好，但仅通过常规手段实现和维持减重却十分困难。GLP-1类药物最早是作为降糖药物而开发，但近几年因为有效的减重效果而备受关注，目前已有很多药物获批减重的适应证。本研究旨在探索CPAP治疗与基于GLP-1药物的减重方案对OSA患者早期心血管疾病过程的改善作用。

一、研究方法

这是一项为期24周的随机概念验证研究，比较了30例连续入组的OSA患者（呼吸暂停低通气指数>15次/小时；体重指数30-40 kg/m²；无糖尿病、心力衰竭或不稳定型心血管疾病史）接受CPAP、GLP-1药物介导的减重方案（利拉鲁肽）以及两者联合治疗的效果。具体的干预措施为：

CPAP组：受试者接受标准的CPAP治疗，包括教育、面罩适配和在家使用自动CPAP设备。

利拉鲁肽组：参与者接受利拉鲁肽皮下注射治疗，并接受饮食和运动咨询。

联合组：参与者同时接受CPAP治疗和利拉鲁肽治疗。

除在基线时和研究结束时对患者进行广泛的心血管风险因素和内皮功能评估外，受试者还接受了18F-FDG PET-CT，以测量主动脉壁炎症（靶本底比值），并接受了冠状动脉计算机断层血管造影，以进行半自动冠状动脉斑块分析。

图1. 研究分组、干预措施和随访计划

二、研究结果

在第24周时，CPAP组呼吸暂停低通气指数(AHI)平均减少45次/小时、CPAP+利拉鲁肽组的AHI平均减少43次/小时；利拉鲁肽组的AHI平均减少12次/小时，组间比较具有显著性差异（P<0.05）。

在减重方面，CPAP+利拉鲁肽组和利拉鲁肽组的受试者的平均体重降低幅度分别为3.67 kg和6.17 kg。

3组受试者中，只有CPAP组体现出主动脉炎症显著降低（主动脉壁靶本比值从2.03±0.34降至1.84±0.43；P=0.010），并伴有内皮功能改善和C反应蛋白降低。在排除使用他汀药物的受试者后，仍然呈现相同的趋势。

此外，作为不稳定斑块标志的低衰减冠状动脉斑块体积，只在CPAP组（从571±490降至334±185 mm³）和联合治疗组（从401±145降至278±126 mm³）中有所减少，而在利拉鲁肽组中未见减少。

图2. 治疗前后的主动脉壁靶本比值变化 

三、结论

本研究的结果数据表明：

① CPAP治疗显著改善了OSA患者的主动脉炎症，表现为FDG PET-CT评估的主动脉壁FDG摄取减少；

② 基于GLP-1药物的减重方案虽然实现了减重和甘油三酯水平、血压的改善，但并未转化为早期动脉粥样硬化疾病的改善；

③ 联合使用CPAP和利拉鲁肽并未比单独使用CPAP提供显著更多的获益。

主动脉炎症是早期动脉粥样硬化过程的关键标志，本研究通过该指标，首次验证了CPAP治疗对于OSA患者早期心血管疾病的获益和机制。先前的研究也表明，CPAP治疗可改善OSA患者的多种心血管风险因素，包括血压和内皮功能。CPAP治疗对无先前心血管疾病史的OSA患者特别有益，因为间歇性低氧是OSA中心血管疾病过程的关键病理生理因素，也是早期动脉粥样硬化炎症过程的触发因素。尽管GLP-1类药物如利拉鲁肽在减重方面表现出色，且广泛用于肥胖治疗，但本研究发现其并未转化为早期动脉粥样硬化疾病的显著改善，这可能与研究时间较短（24周）和/或减重对心血管疾病过程的直接影响有限有关。

虽然本研究发现联合使用CPAP和利拉鲁肽并未比单独使用CPAP提供更多益处，但这并不排除在更长时间或更大样本量中观察到潜在益处的可能性。未来的研究应进一步探索联合治疗在OSA患者中的潜在价值，特别是对于那些同时需要减重和CPAP治疗的患者。

文献来源：O'Donnell C, Crilly S, O'Mahony A, O'Riordan B, Traynor M, Gitau R, McDonald K, Ledwidge M, O'Shea D, Murphy DJ, Dodd JD, Ryan S. Continuous Positive Airway Pressure but Not GLP1-mediated Weight Loss Improves Early Cardiovascular Disease in Obstructive Sleep Apnea: A Randomized Proof-of-Concept Study. Ann Am Thorac Soc. 2024 Mar;21(3):464-473. doi: 10.1513/AnnalsATS.202309-821OC. PMID: 38096106.